主页作者:宁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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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杯,你随意

[JOJO][承花]The Green

>> 短篇完结,《雨人》本子里收录的番外之一,《雨人》完售了,这篇自己挺满意的就放出来了,希望买了本的大家不要介意


The Green

 

 

 

 

“给我看看你的眼睛。”空条说,双手捧着花京院的脸,“我说睁开的,不是闭着的。”

墨镜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花京院娴熟地伸手去摸,想把它戴上。再不来点什么保护措施的话空条会用指头把他的眼皮强行撑开的,他想,这事承太郎能干出来。

“不。”他回说。还没摸到墨镜,手腕就被抓住了。

“为什么?”空条问,“医生说你的角膜是完好的,失明只是功能性的。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

花京院把另一只手按在空条的手背上,从自己的脸上扒下来。

“不行就是不行。”他简短地回道,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别试我的底线,承太郎,你想拆房子吗?”

空条想了想,叹了口气:“行我不看。咱们都放手,你把法皇也收起来。我数三下。”

三声数完,花京院放了手,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着这个松懈的空当,他的背部跟床单来了个亲密接触,肺部空气被夺走的动作也很蛮横。你给我等着,承太郎。他在心里又记了一笔,然后伸出双臂紧紧地揽住了空条的脖子。

二零零二年,千禧年刚刚过去没多久,他们在纽约近郊的双层小楼里。花京院没说大话,要真打起来,房子肯定散架,空条想,花京院对他可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你是最强的啊,花京院这么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个最强到底能强到哪里去,空条有时候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哭笑不得。比如吧,十几个小时以后,他不得不站在出纽约的公路口拦车,只因为他的车忘了年审。我们最强的英雄连拦辆车都这么困难。

“我想去密歇根湖。”花京院趴在床上,嘴里叼着空条刚刚抽了一半的烟头,“现在。”

“我找个司机吧。”发现车还没年审的时候空条说,“总不能买辆新车吧。”

“不,就咱们俩。”花京院说,“就现在,自己开不了那就搭便车,别想着什么事情都找家里的后援,你三十岁了,承太郎。”

他一定是故意的,空条想,掐着日子算好了,正好是年审刚过的这几天。他真想拿出小本子记上一条,可惜手边没有。花京院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墨镜比往常戴地还正,一脸特别大爷的表情,还围起了很多年没围过的围巾,公路上的扬尘有点大,灰蒙蒙的。他把嘴里的口香糖嚼到没味道,还是不吐掉,一个接一个悠闲地吹着泡泡。

“我说,咱们就不能坐飞机去芝加哥吗?”试过举大拇指、甩钞票等等办法,空条觉得自己本来就不怎么丰富的想象力差不多就快要油尽灯枯了,“非得这样?”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花京院脚边小小的旅行包,那里面只装了一点换洗的衣物。

“不行。”花京院嚼着口香糖呜着声音说道,“再说谁说要去芝加哥了,我说的是密歇根湖。我可没无聊到从大城市跑出来只为了去另一个大城市的高楼之间闻尾气。”

“可是你瞧,咱们在这里等了半小时了,一辆车都没停下过。”空条想摊手给花京院看,才想起这动作没什么意义。

“你真的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吗?”花京院把双手放到衣兜里翘起腿,“想想八十年代电影里那种,女孩子们在路边拦车的时候常用的杀手锏。”

说到这他表情一变,不由自主的在脑内模拟起那个画面。一米九五的高大身影站在路边抬出一条满是肌肉的大长腿,光脚穿鞋,咣当往石头上一踩,再配上空条的表情,嗯,不错,像劫道的。

“男人的大腿能吸引路人停车才有鬼了。”空条不禁呲鼻,“说不定会吓得司机猛打方向盘搞出交通事故,我可不想因为这个缠上官司。”

花京院忍着笑,把那句“是我的话肯定停车”给圆润地咽了回去。

费了点周折,车总算拦到了,交涉了一番,对方同意带他们到一半的地方,后半程不顺路。空条回头问花京院走不走,花京院说那就到一半再说一半的事。然后他提起旅行包,拿起拐杖撑开了,向旁边探了探,碰到路边金属的垃圾桶,发出两声脆响,确定了位置,一转头,精准地把口香糖吐到了垃圾桶的缺口里。

 

 

 

从纽约到芝加哥的车程其实只用半天多点,开得慢的话,撑死了也就一天。可惜他们搭上的这辆车偏偏是辆看上去早就过了年限该报废的越野卡车,铁皮嘎嘣脆。照这个速度,到一半也该天黑了,空条无奈地想。

“你说咱们这是何必。”他说,“想去湖边有的是办法。”

花京院意味深长地抬了抬嘴角,没回话。他们现在坐在卡车后面用来拉货的地方,面对面,背靠着车皮。这辆车跟他们十几年前去埃及的时候有得一拼,够有年代感的,空条想,现在找这么一辆车也不容易了。

是啊,有的是办法。他们现在什么都有,搞房地产的外公,搞石油的世交财团,一手遮天不敢说,遮个杜王町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什么都不缺。他们完全可以叫专机送他们过去。但花京院偏偏不想,就连行李和现金都不让空条多带。

空条搞不大明白,但是花京院不说,他也问不出来,索性就不多嘴了。他很自然地给自己换了个位置坐到花京院那一侧,胳膊揽到花京院的肩膀上。

“沉。”花京院说。

“你昨晚没睡几个小时吧?”空条凑到花京院的耳边低低地说,“咱们玩到那么晚,都后半夜了。”

花京院磨着牙歪了歪嘴,心想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就只听咣当两声,车突然停下了。前面驾驶座的那人突然摇下窗户,探回头来说:

“伙计们,前面这段路这两天有点尘暴,给你们提个醒。”说完又摇上窗,发动了车子。

花京院刚想把空条的手拿开,就被往怀里又揽了揽,顺便还把围巾裹得更紧了点。

“你没听见吗刚才,等会有尘暴,别乱动。”空条的语气颇有一种当年其实并没有当上的那类流氓小男朋友的架势,“再乱动的话昨晚答应你的那些就作废。”

“没见过你这么耍赖的。”这么说着,花京院还就真的不动了,他往下缩了缩,把口鼻埋到围巾里。

尘暴不大,只是因为植被不够而卷起的沙土而已,但是却眯地人眼睛有些睁不开。花京院躲在围巾、墨镜和空条的怀里,都能隐约觉得呼吸有些不畅。这持续了大约有十分钟,具体多久花京院也算不清。等到尘暴的路段过去,他觉得扑面而来的风清爽了点,才重新抬起头,伸手去给空条打扑头上脸上沾的沙子。然后果不其然地,在额头上他碰到了帽檐。

“承太郎,我早就想问了。你的帽子,究竟是怎么搞得,这么牢固?”

空条扶着帽檐,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好像真的要就这个问题的原委发表一番演说一样。然后他说:

“秘密。”

 

 

 

和卡车司机说的一样,他们在半道的一个小镇边上被放下了,天正好也半黑了,空条四处张望了一下,只有MOTEL。他跟花京院说咱们只能将就一下了,花京院就问什么叫将就一下,空条说你等住下就知道了。

这些年空条经常去各处考察,从露营到MOTEL,再到海边潮气袭人的民宿,还有狭小的船舱,他都住过。花京院就只有之前去埃及的那一路会外宿,之后就是自己家里,以及来美国之后跟空条一起住。有时候空条去风景好的海边会想叫他一起,但各种原因总没成行。总之,花京院的字典里对MOTEL这种东西的理解,就仅仅停留在“汽车旅馆”这个字面意思上。

到他真的住进去,才明白MOTEL所代表的五味杂陈的含义,漂白粉的气味,前一晚的住客遗留的奇妙味道,一敲就能和隔壁侃大山的薄墙,还有很多他看不见的,比如简陋的摆设、总觉得残留了点什么东西的花白床单,等等。眼不见为净,他想。

晚饭是在街边的快餐店里解决的,空条算是有点明白花京院这一趟突然之间是为了什么了,上山下乡体验生活嘛,他看着窗外有点荒的景色想。太阳已经落山,外面是墨色还没涂满的星空,沙有点大,其实根本看不到几个星星。

“我可得谢谢你没提出来说咱们出去扎帐篷。”空条说,“咱俩可都已经不是十七岁了,我去年体检,查出颈椎有点不大好。”

“颈椎病现在不都是学者的常见病了吗?”花京院放下手里淡到没味的可乐,“外面天黑了吧?什么样子的?”

“没全黑,有路灯。”空条说,“能看见几颗星星。”

 

 

 

 

房间的电视上除了广告、地方新闻就是深夜频道,空条换了几次台就关掉了。他听着花京院在浴室里的冲水声,不禁有点担心,家里的浴室都是有扶手的。于是他站起来在浴室门口踱了两步,抬高了声音问道:“你一个人行吗?”

我都快洗完了,你怎么这么迟钝啊?花京院回说。有需要就叫我,空条又加了一句,然后又坐回了床上。

说真的他连这个小镇的名字都叫不上来,看这个规模,甚至连能不能称之为镇子都有点让人怀疑。

水声很快就停了,花京院扶着墙走出来,坐到空条旁边,两只手拿旅店的浴巾擦头发。空条觉得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自己另一侧的咯吱窝,不过他那个位置皮包骨头的没什么痒痒肉。他转头看见花京院的两只手都放在原处纹丝未动。肯定是绿之法皇,他想,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不过MOTEL这种东西,咱们都知道的,别说情调了,连好好睡一觉都成问题。运气好的时候隔壁房间没人,恭喜你你可以睡了。运气不好碰上一对玩得疯的,也恭喜你,还是先爬起来看上半宿星星再说吧。

空条把胳膊挡在花京院耳朵上用来堵噪音,用一个从背后环抱的姿势。这样一来他自己就不怎么睡得着了,时不时睁眼看看花京院的后脖子,然后忍不住凑上去蹭几下。花京院也半睡不醒地,没一会就自己转过身来,膝盖往空条的两条腿之间顶过去,两手捧了空条的脸熟练地咬上去,对他来说可没有什么夜盲症,黑不黑灯,他都能找到空条。

亲完了他们都没有继续的打算。这是挺新鲜刺激的,可架不住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而且还不怎么好听。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们在戈壁上,我在看星星,你从后面捂着我的眼睛让我猜是谁。”花京院说。

“有点印象。”空条说,“那天晚上后来也起沙暴了。”

“一般人被捂着眼睛的时候都会很震惊对吧?”花京院又说,“可我听见你的声音就安心了。天上那些星星我看不见没关系,我身边有一颗最亮的。”

“你肉麻不肉麻。”空条不假思索地回道,“说句我爱你还这么拐弯抹角的,你当我是十五六的小姑娘啊。”

“我又没说那天月色漂不漂亮,你从哪读出的我爱你这句啊?”花京院把自己的胳膊也搭到空条的脖子上。

本来他们差不多可以睡着了,结果床头靠着的这间停了,电视墙那头的声音又想起来了。空条长叹一声,干脆把灯打开了。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着花京院近在眼前的迷迷瞪瞪的样子。真的是累了,有点声音也能睡着。花京院身上散发着旅店提供的洗浴用品的味道,生涩,还带点消毒水味。他盯着那两道浅浅的疤,想起了几件瞒着花京院的事。

去年他曾经让康一去意大利调查一个人,没什么结果就打道回府了,后来没多久正主居然自己找上门来,说找到了波鲁那雷夫,并且说自己说不定可以治好花京院的眼睛。听到波鲁那雷夫这个名字,空条当时就愣了,他们失去波鲁那雷夫的消息有几年了。那个人叫乔鲁诺.乔巴拿,是迪奥的儿子。空条带着几分戒心和他见了面。

乔鲁诺给他看了一个乌龟,他看到波鲁那雷夫只能在乌龟的壳里生活。乔鲁诺还说,花京院的眼睛也有的治,但是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并且最大的风险是在治好以后,乔鲁诺说,替身的能力留存的时限跟替身的主人息息相关。这不用说空条也知道。乔鲁诺说自己干的不是什么干净的行当,脑袋提在手里,让空条一定好好掂量。

思前想后他决定这两件事都暂时不要告诉花京院,暂时的。可能有点自私,他想,其实我不能帮他做什么决定。可是隐隐约约的,他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即使让花京院自己选,应该也会选不治。最坏的情况,关于波鲁那雷夫的事,花京院会埋怨他怎么不说。最多是我背着的错误又多了几样,空条这样告诉自己。

 

 

 

第二天他们没起太早,空条拉着花京院的手从MOTEL一路走到了租车行,也不管街上有没有人看。花京院也不挣脱,只是一个劲地问这是去哪,这个方向似乎不是向西。

“租车。”空条说,“我受够在路边吃沙子了。”

这是你这一路想到的最好的主意,花京院说,不过你驾照带了吗?空条立刻开始到处找,根本没有,哪都没有。花京院就从自己的内兜往外掏,然后递给他。你出门的时候就没想着带,花京院带着点轻巧的嘲笑说。

租上车就快了,一路向西,两个小时左右,空气也比前一天的路上好了不少。

到了地方空条突然觉得累得很。花京院说不要去芝加哥,他们就没走那条大路,而是在某个分叉口拐了出去。之前空条开车都是在城里,纽约城里,日本的家里也是城里,偶尔走走近郊。等真去荒山野岭大洋边上的时候都有考察团,所以他也就没开过这种没车没人的野路。没什么限制,他开地特别欢,这跟纽约市里一步三堵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境界。车停了,他又开始想这究竟是为什么了。

三十岁的人了,非要搞得跟小情侣私奔一样,也够狼狈的。他想他们假如十七岁那年就真的成了,万一碰上什么外部压力,说不定还真的得这样,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在日本国内,最远能到哪?北海道?九州?都挺近的,他想。

可是根本没有这个假如,他们经过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终于走到了今天。过去的那些好与不好,想起来没有哪一件是没有意义的。

“湖边什么样子?什么颜色?”花京院问,站在空条旁边。

空条看着这个“湖”发了一小会呆,他其实是在想这里面的种群跟大西洋里的有什么不同,这么大的面积看上去已经很像海了,要不要试试是不是淡水,适合什么物种之类的。他甚至差点就蹲下捧起一抔湖水尝尝咸淡了。

“绿的,树和草都是,水也是。”他回道。

“就这么简单?”花京院追问着。

“你知道,我形容词很匮乏。”空条说,很坦诚的。

“你那些写海洋生物的报告里可不是这样,都可以拿去当通讯稿了。”花京院颇为不悦地说,拿准了他的小辫子。

“你看了?怎么看的?”空条很诧异。

“用朗读软件啊。”花京院回得理所应当,“写得很美。”这是一句真心实意的称赞。

然后他转过身来面向空条,缓缓摘下了墨镜。

“想看吗?”他动了动眼皮,“如果看到了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景象,可别告诉我。”

空条点了点头说想看。然后花京院慢慢地,这十几年来,在空条的面前,第一次地,完全睁开了那双已经不能感光的眼睛。

碧绿的颜色,和记忆中一样。像这里的湖水。早就失去焦距的瞳孔,有点浑浊,眼神好像散到了什么特别遥远的地方。

“你不说话,是指我这双眼睛已经没法见人了吗?”花京院带着些微的失落和一种早已料到的了然说道。

“很漂亮。”空条说,“绿色的。相信我,我是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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